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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勉×陈佳影】料峭春寒

民国AU

宋(国)×陈(共)


*9k+

*OOC预警,有私设

(宋勉是康康在胭脂里的角色)

 

00

悲欢离合,皆南柯一梦。

朦胧月半,枉料峭春寒。

 

 

01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本全面侵华。

 

1937年8月,国共开始第二次合作。

 

 

 

上海滩夜色流转,是繁盛曼妙,那些珠翠罗绮、迷人香薰背后掩藏着乱世的颓靡腐朽。夜色流转里是男女的耳畔私语,是台上的舞步盈盈。雨后的街上映着霓虹灯招牌,人力车夫光着膀子踩起一片片水洼,灯影被水痕打散,又在几秒颤动后复原,像极了这灯红酒绿永不灭的大上海。百乐门歌舞升平,穿着旗袍的女人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伴着夏夜氤氲的水汽,醉人,似乎要沉沦在这样的婉转里。

 

 

 

陈佳影就是在八月被派遣到上海来的。国共合作后,陈佳影继续以特派调查员的身份潜入日方执行卧底任务,深入敌人心脏,获取情报。日方势力逐渐膨胀,再加上陈佳影初来上海,对一切都不熟悉。这次行动,比起在伪满时期调查政治献金更加艰巨。她需要一个帮手,他跟组织提出这个要求时,组织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并且给她提出了附加任务,尽可能策反蒋方合作伙伴。

 

 

 

陈佳影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有一位男士背身站在前方走廊的尽头,身材挺拔,西装革履,与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或迂腐无能的政客不同,他身上带了些即使有些老成的少年气,甚至与洋场的声色犬马有些违和。那人转过身来,金丝框眼镜下是盈盈的笑眼。陈佳影所有的合作邀约都哽在喉咙,最后只道出一句“好久不见”。

 

 

 

那人是宋勉,军统高级特工,陈佳影的同门师兄。

 

 

 

陈佳影出生于书香门第,祖父是满清状元,父亲受实业救国影响,弃文从商。佳影受父辈影响,自幼熟习诗书,也接受了天演论进化论以及民主法制等西洋思想熏陶。后留洋日本,学习医学。就是在日本,她结识了学习侦查的宋勉。后来二人逐渐熟悉才知道宋家和陈家是世交,异国他乡的同胞更是情感至深。

 

 

 

1919年,由于巴黎和会外交失败,五四运动开始。身在海外的陈佳影终于意识到,公理战胜权势的想法只是美丽的童话,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所谓的理论都化为泡影。自古弱国无外交,中国被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裹挟,积贫积弱,长期战乱、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她学习医学是为了拯救中国人的生命,但中国人的脊梁是弯的,是脆弱的,脊梁撑不住,再健壮的肌肉也无法站住脚,此时的中国仍然如飘零的浮萍,动荡不安。陈佳影毅然放弃学医之路,在宋勉的引荐下结识了研究侦查的平野先生。平野先生即使高龄,但对专业领域有着独到的见解。他在于佳影交谈的过程中发现陈佳影对周围事物具有超高敏感度,于是便建议她学习行为痕迹分析。

 

 

 

四五月的樱花开的正盛,粉红裹着嫩白,小小的瓣涌成一簇簇花团,密密麻麻的绽放在枝头,如锦似霞。恬淡的香气弥漫在那一方小小的空气里,不仔细嗅还嗅不出来其中的滋味。但走出这方寸间,全然无味,便能体会到那萦绕在鼻尖的烂漫。陈佳影和宋勉并排在树下走着,她的帽子上落了几片花瓣,烟青色的旗袍与这春似乎要融为一体,那么清澈,那么纯粹。

 

 

 

“我要回去了。”她低着头,微长着浅浅的唇,齐肩发遮住半张好看的脸。

 

 

“什么时候走?”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转瞬即逝。

 

 

“后天。”

 

 

宋勉刚想问怎么走那么急,但看到了她抬起来的脸颊和迸发着光芒的眼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或许这种感情最是要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埋在心里,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拿出来仔细端详认真琢磨。

 

 

“祖国需要我,我必须回去。”她稚嫩的声音坚定充满了力量,像是一汪泉水,刚柔并济。

 

 

 

这一别,便是十五年。

 

 

 

再相逢,她发长了,皮肤白了,整个人的气质越发凸现了。如果说她年幼的稚嫩是泉水,有“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的风骨,那么现在的成熟就如同江水,浩浩汤汤,奔流不息。虽然政治立场不同,但作为中国人,在面临外敌侵略之时,必须一致对外。

 

 

 

“先生,你这枚戒指做工优良,是西洋货吧。”她走上前,指了指宋勉手上的宝石戒指。

 

 

 

“怎么小姐,您好像对我的戒指很感兴趣?这戒指可是名贵物件,整个上海滩只有这一枚。”宋勉早已知道陈佳影是要同他共同潜入敌方的卧底,饶有兴趣的和她对暗号是喜欢看她巧笑倩兮的眉眼。

 

 

 

“正巧,我这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是我祖母留给我的,您看。”陈佳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廊灯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宋勉摘下自己的戒指来,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外观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戒指内圈,分别雕着不同的花体英文单词。

 

 

合起来是“Natingale&Rose”

 

 

陈佳影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丰腴的腰身裹着光滑的黛色锦缎,珍珠耳饰和玉髓镯还带着檀香盒的余温。她不同于十五年前樱花树下那恬静的姑娘,现在的她香的浓烈。玫瑰就是艳丽的,风姿绰约的,美的惊心动魄的。

 

 

 

“祝我们合作愉快。”陈佳影端起香槟抿了一小口。

 

 

“祝我们平平安安。”宋勉看着她,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裹着甜腻滚入喉,像极了这令人沉醉、风起云涌的十里洋场,像极了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这或许是最真挚的祝愿,也是最奢侈的妄想。

 

 

02

陈佳影顺利进入特高课,她特派调查员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并且作为中国人,在她还未完全取得日方信任之前,她被安排在日方金融机构,实时监控货币动向。只是在有大案的时候被启用。宋勉潜入特高课做教官,负责侦查工作。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为确保金融事业的繁荣发展,日伪方和国民政府有着尖锐的矛盾。国民政府多次采取措施来压制和瓦解日伪对银行与货币的控制,陈佳影被日方启用,控制法币发行,并且对各大型银行进行调查,掌握每一笔钱的动向。

 

 

 

夜场对于陈佳影来说,是枯燥生活中的调剂品。在声色犬马中如鱼得水,也是一名特工的必备技能。她的风情藏匿于举手投足之间,更多显露的是冷艳,但过后便能觉察她心中的山峦和大川。她举着酒杯,在人群中游走。对于老奸巨猾的资本家,她有的是办法。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用强力手段对付敌人,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刘行长,我是佳影。我今天来呢,主要还是想和您谈一下浦口银行的具体业务。”这个刘行长,不仅是个日方的走狗,而且还手脚不干净,自他上任行长后,银行的钱少了一半。这些钱被他说成投资,好像秘密转移到海外。她没把这些调查结果报告给上级,来单独找他是就是要给他提个醒,别再继续胡作非为。她转念一想,如果保住这个银行家,或许能把他策反,满足后方需要的物资。

 

 

 

“我与令尊是旧相识,今看到陈小姐,真是虎父无犬女。浦口银行行长的位置也是我被推出来当的,实权还是在您方手中掌控啊。我老了,现在需要承蒙你们这些后辈的帮助了。”刘行长话里话外都是在打马虎眼,试图撇清自己。

 

 

 

“刘行长上任后的作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是前辈,有许多问题需要向您请教。最近有一笔用来建设上海的钱款,在德国进入中国境内后,未被兑换成法定货币发行。我们追踪了这笔钱的动向,竟不翼而飞。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件事,也想请教一下遇到这种事我们该怎么做?”陈佳影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藕荷色裙摆上勾着的金丝线聚成了花,绛紫的唇抿起,青辉夜月连带着她眯起的眼睛,溢出阵阵寒意。

 

 

 

“噢这件事啊,我不太清楚。这笔账走的应该是华强商行,与我浦口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刘行长虚掩了一下额头,但从他飘忽不定的眼神陈佳影就已经读出,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哦是吗?据我所知,华强商行的老板是您的弟弟,您之前也有一笔未上报的投资。我希望您能诚实告诉我,我答应帮您保密,您只需要把原本还回来就可以,剩下的收益,我们一分都不会拿。如果真的被您拿去了,但我又不知情的话,那风险可就不是投资失败那么简单了。”陈佳影身子往前凑了几分,玩味的眼神越发冷峻。

 

 

 

“爸!”刘行长的儿子从前厅跑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目光落在陈佳影身上的时候不由一滞。她在众多红粉庸脂的舞女中显得冷艳无暇,眉宇间的英气却伴着浓密卷曲的发彰显佳人之柔美。这样的绝色,谁又能不被吸引呢。

 

 

 

“这位是陈佳影小姐,留学日本,从事金融行业。这是犬子刘望城,刚从英国回来,也学习金融,以后还需要陈小姐多提拔。”刘行长松了一口气,儿子的出场让他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连刚刚慌乱的神色都稳定了些。刘望城向陈佳影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年轻人真是不会掩饰自己眼里的爱慕之意。

 

 

 

“刘总,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后可以再来找我。”陈佳影看了一眼刘行长,自己都已经提示的这么明显了,他也应该在心里做出决定了。如果他执意拒绝,那也不能怪自己不给他留情面。

 

 

 

“佳影姐,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她轻轻把手搭在了刘望城的手上,如丝绸一般光滑的小臂抬起,揽上少年的肩。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衣袂的流苏随着细碎舞步飘飞。她的酡颜令人痴迷,嚼着笑意,步步生莲。

 

 

 

远处的宋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醋意大发。那些相伴的日落,那些明亮如晨光的青春,都不及她半分。可她只是在自己面前躲藏,明明是一见钟情,却由于年少的羞涩和稍微的犹豫,便不了了之。这是陈佳影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妩媚和万种风情,况且对方的眼神里也是痴情满满,或许还有些不怀好意。

 

 

 

陈佳影转圈转的有些晕,刘望城就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宋勉看到了陈佳影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情愿,赶忙走上前把她夺过来。

 

 

 

“佳影,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我约会吗?你怎么在这儿?”他死死扣住她的肩,对上她有些疲惫的眼睛。

 

 

“那望城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见。”陈佳影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宋勉走了,她隐隐约约听见宋勉说了句话,但又在嘈杂的环境下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回去吧,你喝的够多了。”

 

 

 

其实宋勉小声说的是:“再也别见。”

 

 

宋勉把陈佳影送到家,扔到沙发上,陈佳影仰着头眯着狐狸一样的媚眼盯着他。绯红双颊,眉目起波澜。

 

 

“你去见人也不用穿成这个样子吧。”宋勉找来了条毯子,想给她搭在身上,却被她一把抓开。

 

 

“如果美色可以作为武器,男人为什么要拒绝漂亮的女人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她拉上宋勉的手,温软的手指在他宽厚的手心一圈圈打着转,眼神愈发迷离。

 

 

 

“我就不喜欢。”他挣开了她的手,转头递给她一杯水。见她没有要接的架势,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漾出的水渍染湿了蕾丝花纹的桌垫。他转身就走,田蕾站起来攥住他西装的前襟,因为站的急脚步有些踉跄,她踮起脚勾住徐海峰的脖子,四瓣唇近在咫尺。

 

 

 

“那这样呢?”她一双光泽流动的桃花眼让人沉沦,笑容有些艳丽女子的佻达。一个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美而自知,而最挫败的时候就是遇到了一个不懂欣赏的傻子。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陈佳影重重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扭过头去往卧室走。“没劲。”

 

 

 

宋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怼在墙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陈佳影感觉自己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怀抱,未尽的声都溺在这温柔乡里。他的唇探进来疯狂攫取着,攫取着她微凉的舌和喷洒出来的每一分气息,探索者她口腔中每一个角落,热烈又虔诚。“师兄。”陈佳影像年少时那样唤着他,宋勉对上她的眸子,又想起了那个樱花树下掩嘴笑的小姑娘。她完美的胴体如同黑夜里洒下的澄澈月光,阳刚与阴柔完美契合,共同沉进了爱欲的满天星海。

 

 

 

灯未半,酒未满,满了的是这一夜的温存与缠绵。

 

 

 

03

好像是夜独有的魅力,让人蒙住自己的眼睛,用心灵正视自己的所有欲望,让两具本来相依的肉体和两颗逐渐相吸的灵魂契合。突然迸发的情愫反而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收敛了许多,她收起了自己偶然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情感,披上了白日的盔甲。

 

 

 

在那晚之后,两个人没有什么过分密切的联系。成年人的情感世界或许和日常生活是两个独立的部分,只有在精神空虚和身体需要才能有交合的机会。只是徐海峰的再次出现,似乎打破了她的正常生活,让她的世界有了更多可能。

 

 

 

她突然接到了来自特高课的电话,叫她回去商讨要务。她看到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徐海峰明显一震,说实话,她身份的特殊性以及两人政治立场的不同导致她不想和徐海峰有一毛钱的纠葛。但是现实彻彻底底的全部平摊在她面前,她不能不接受。

 

 

 

“大小姐,你总是躲着我算什么事?”宋勉走近,拍了拍她的肩。

 

 

 

“你有事说事。”陈佳影侧了一下身子。

 

 

“有任务,调查一个德国佬。这是所有资料,你研究一下,我需要你的配合。”宋勉递给她一袋牛皮纸资料。不得不说他的官职升的很快,说话也硬气了,让陈佳影有些不平衡。

 

 

 

陈佳影接过文件要走,却被宋勉叫住。

 

 

 

“你的配合,指的是你这个人。我在黑森林咖啡厅订了位子,一起喝杯咖啡吧。”宋勉扣上了自己的西服扣子,曲起手臂,“走吧。”

 

 

 

黑森林咖啡厅是他们的一个暗号,实际上是有重要人物要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而这个任务陈佳影并不清楚,需要宋勉传达。只不过他们接下来去的不是咖啡厅,而是回的宋勉的家。

 

 

 

“你现在要做我的太太,一是组织对我们两个的个人关系比较关心,二是你需要这样的关系在特高课获得更重要的情报,以我的身份足够让课长信任你。”宋勉一开家门就把她摁在墙上,头抵着她的颈窝喘着气,明明是正经的话,结果注满了情欲。

 

 

 

“别给自己加太多戏。”陈佳影想抬腿顶他,结果因为包臀裙腿抬不起来。宋勉发现了她的局促,笑了笑,把她圈的紧了些。

 

 

 

 

“放松点,又不是没做过。再说了,你觉得我的住处不会有日本人的眼线吗?你如果现在走了,咱俩都得遭殃。”宋勉的手沿着她的肩膀往腰肢滑,有些燥热。

 

 

 

男女之间的暧昧是情趣摩擦出的小火星,如果加上助燃剂,那就是猛火可燎原的趋势。不过两个都有极高的工作自觉性和行事素养,知道自我克制。

 

 

 

“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你不可能回来就只有这一件事。”陈佳影扳着他的大脑袋,有些不耐烦。

 

 

 

“还有另一件,见我夫人。”宋勉放开她,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西服。

 

 

 

“滚。”

 

 

 

“刚刚就是为了测试一下你,我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你别当真。我看你对我没什么不轨的想法我就放心了。”宋勉端着杯子假模假式的说着,实际上陈佳影心里明镜一样清楚,自己上了贼船,留给他一个白眼。

 

 

 

 

 

“说正事,德国人和国日双方方均有勾结,说到底这个德国佬民族意识没那么强,倒挺像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哪边价开的高就投靠哪边。这个人既要调查,又不能得罪。并且这个案子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我只身一人,有可能会暴露,所以必须要带上你。”宋勉一边说着一边透过窗户确定日本看守位置,规划视线盲区。“你放心,你就直接冲就行,雷我来扛。你只需要套出德国人的话,剩下的就交给我。”

 

 

 

“我大概翻看了一下资料,日本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从德国人那得到一批建设的钱,并且要和德国佬达成长期合作的关系。那组织的意思呢?”

 

 

 

“组织的意思是,阻止这次合作。”

 

 

 

“你要知道,这次合作不成功,咱俩都得完。”

 

 

 

“所以,就先让德国佬完。”宋勉拉上窗帘,屋子顿时一片漆黑。他摸着黑打开台灯,暖黄色充满了整个屋子,床头上的黄玫瑰开的正艳,吊兰叶子长的又密又盛。细细嗅的还有艾草淡淡的香气,这样一来还挺有生活气息。她这个女主人住进来的话,生活气息就更浓了。

 

 

 

“那啥,你歇会,我去做点吃的。”

 

 

 

陈佳影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宋勉的背影,不免思索。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信?人和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个模糊的轮廓而已,做特工的更甚。浮云遮住白日,明亮被阴翳蒙蔽。她对他的忠诚度和可信度没有把握,两人身在日方,但背后又所属不同。她不知道宋勉究竟会不会出卖她,亦或是现在做的所有都在以完成任务的名义监视她。如果宋勉投靠日方,那自己活不了几天。如果宋勉一直属蒋系,那么将来一定有许多麻烦。她一直以通透自居,但此刻,即使她正视自己的内心,但不能顺从。

 

 

 

 

宋勉敲了敲门,喊她吃饭。她周身罩在灯影里,手轻轻的摁压着头部的穴位,清雅迷离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宋勉想不出什么绝妙的词来形容她的美,只在恍惚间想起了那句“夜久灯花落,薰笼香气微”。她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如黑色璎珞一样的发尾在空中掠过完美的弧线,姝然浅笑,明眸皓齿,让宋勉有些不知所措,浑然一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

 

 

 

“走吧,我做了面条,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了,回头我去买菜。”宋勉转过身去,自顾自的说着,果真小心翼翼的对待爱人才是真的感情。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顿饭尽然无言。吃饱后,陈佳影提出刷碗,被宋勉阻止了。虽说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不至于什么活也不会干,毕竟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这还是个没准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大男人。只是宋勉执意让她休息,她便也随了他去。

 

 

 

两人一晚相安无事,陈佳影睡在床上,宋勉睡在地上。流浪的月色钻进窗帘顶部的缝隙投入屋子,明与暗的交错点构成了神秘沉寂的夜。因为特工思维的高度紧张,造成了陈佳影较为严重的睡眠问题。换了个环境再加上她心事重重,彻夜难眠。她起身,推开阳台的门。黑夜和黎明在地平线上汇成一条亮银,破晓的晨曦是月白色,朦胧的淡青色天上还挂着几颗星子。黑夜正摇摇欲坠的隐去,逐渐绯红的晨光试图唤醒黎明中还在沉睡的生灵。她撑着栏杆远眺,滔滔不绝的江水日夜向东奔流,不觉疲倦,从未停歇。初秋江边的风有些冷,她瑟缩了一下。她刚要转身,肩上就多了条毯子。

 

 

 

“怎么样,视野不错吧。不过不能冻着,天儿越来越凉了,得穿厚点。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宋勉站在她身侧,“你看这江水,流了几千年了,每天都在做重复性动作。可人不能和水做比,人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耐力。所以人活这一辈子啊,那些远大抱负也只能尽力完成,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你们军统竟然信奉唯心主义。”陈佳影凑近他的耳朵,“不可思议。”

 

 

 

“就是告诉你别想这么多,快回去好好睡觉吧。现在五点,你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宋勉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那一方小窝里,哀怨的看着陈佳影,“你开了阳台门也不知道关,都把我冻醒了。”说完就躺下睡了。

 

 

 

“谢谢你啊。”陈佳影关上阳台门,转过身来,一半的脸隐匿在阴影里。宋勉转过身去没了动静,陈佳影笑了笑,男人真是心大,躺下就能睡着。她走过去给宋勉搭上了被子,“也是,还有硬仗要打呢,好好休息。”她挑了挑眉。

 

 

 

04

陈佳影和宋勉在摸清楚德国人的具体业务后,打算动手。他们要瞒过日方和德国人发生正面冲突,必须要找到嫁祸人。上次那个刘行长一直没对钱的事进行回复,而且他或许和德国人还有勾结。这事被日本人发现他也是一死,他俩私下解决了没准还能让他死的干脆一点。

 

 

 

刘行长在接到陈佳影舞会邀请后欣然前往,在觥筹交错间殊不知自己已被下了药。他越发觉得头晕,于是提出上楼休息,这时伪装成服务员的宋勉扶着刘行长进了客房。等到刘行长到客房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宋勉就把他固定在客房的椅子上,等待着下一个目标的到来。陈佳影以刘行长的身份通知德国人有些中外项目需要和先生达成合作,让德国人前往客房。宋勉听到脚步声后,自己藏到柜子里。德国人一进门,一颗子弹从柜子的缝隙中飞射出来,一击毙命,刘行长此时也毒发身亡。

 

 

 

屋子是在顶楼,同时也是最偏僻的角落。并且她有杀手锏,伪造了一份合同,突出了德国人刘行长分赃不平均的矛盾,演绎成两人互相攻击最后两命俱亡的局面。正巧,刘行长有心脏病,但是在德国人的家里发现了奎尼丁,奎尼丁会导致心脏病人血压巨减造成心梗。这些证据坐实,徐海峰和陈佳影成功洗脱嫌疑。但是由于任务没有完成,课长对两个人还是十分怀疑。

 

 

 

为了尽快摆脱嫌疑,一个星期后,在宋勉和陈佳影的勘察下,潜藏在上海的国军据点暴露。子弹乱飞硝烟弥漫,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的朝着陈佳影飞来。宋勉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陈佳影,直到子弹穿透了宋勉的肩膀。枪林弹雨之间,鲜红的血液淌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宋勉即使疼得汗珠一滴滴顺着惨白的脸滑落,但他依旧死死护住身下的陈佳影。陈佳影由于炸弹巨大的威力,磕到头成脑震荡。不过还好被宋勉护着,只是头受伤,身上其他地方完好无损。而宋勉多处挫伤和外伤,住院医治。

 

 

 

因为这次受伤,陈佳影和宋勉彻底解除了课长对他们的怀疑,宋勉和陈佳影也能借着养病的空当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宋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回到了两个人的小家。陈佳影给宋勉的伤口换着药,他时而疼的倒吸凉气。

 

 

 

“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能信任你吗?”陈佳影在他背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语气里却有些期盼。

 

 

 

“其实这一枪,是我让他们打的,为的就是保咱俩。但是他们全员阵亡,我真的觉得……”宋勉捂上了眼睛,试图遮住他红了的眼眶。

 

 

 

“战争就是会有牺牲的,你也别太自责了。那你为什么帮我挡着一枪?”陈佳影把伤口包扎好,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要告诉你,永远有人在你身后。无论如何,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宋勉转过头来,对上她的凝神的眼睛,眼神有些灼人,坚毅取代了往日的和煦。他拉住她的手,多年拿枪磨出的茧有些粗糙,但热流手掌心蔓延涌动。“那些星星,一直都在,不会陨落。”

 

 

 

宋勉把陈佳影抱入怀里,拨弄着她散乱的发。他俯下身来,鼻翼翕动,暖暖的喷洒在了她的脸上。四片薄薄的唇相碰,荡开凉意,转瞬便是火热,如同雪花落到炽热手掌后霎时间融成的水。她的睫毛微颤,半睁着的眼睛揉进了摇曳的月,是无尽的波澜荡入远方层层叠叠的云空。

 

 

 

“等到月亮挂上天空后,夜莺就朝着玫瑰树的方向飞去了。”

 

 

 

05

宋勉和陈佳影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这么延续下去,只是秘密瞒到最后或许总以惨淡收场,又像风一样,掠过无痕。

 

 

 

刘望城一直不相信自己父亲是被德国人杀死的,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接手家族工作一个月了。刘行长所有的不堪都被刘望城全数告诉了日方,浦口银行最终投靠了日本。同时刘望城不甘心,曾经心爱的女人心有他属,而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日方的教官。于是日方联合刘望城秘密开展内部调查,最终目标锁定在宋勉和陈佳影身上。日本人也懂”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为避免打草惊蛇,日方决定单独提审。

 

 

 

得不到就毁掉。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吾辈中国之青年,为国而死,此乃荣幸!”

 

 

 

压抑残损,荒芜苍凉。

一生的爱恨嗔痴,在一瞬灰飞烟灭。

 

 

 

06

“他用胸膛顶着刺整整唱了一夜,就连冰凉如水晶的明月也俯下身来倾听。整整一夜她唱个不停,刺在她的胸口上越刺越深,他身上的鲜血也快要流光。”寒冷又寂寥的夜啊,只有汩汩流出的殷红和凄厉震撼的彻夜吟唱。玫瑰的怒放,是夜莺一夜的悲壮。

 

 

 

被弹孔穿过的钿花窗格残留着血迹,杳霭在空旷的屋子里流转。到最后,夜莺用自己生命换来的骄傲玫瑰也零落成泥,被碾碎,与那最卑微的尘土融为一体。

 

 

 

 

 

“你说星星不会陨灭,那就听我唱完最后一支歌吧。”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昨夜风雨声声碎,杜鹃啼血,料峭春寒。

 

 

 

他们牵挂了一生的家国山河,

终是风景旖旎,水秀山青,

辉同日月,繁荣富强。






END

 



Natingale&Rose 注定是个悲剧

我好毒,虐的自己肝疼

 以及,我把土拆了,土圈的姐妹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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